博晴 | 狐之惑
·阴阳师同人
·to 安倍离月
隔了那么久，我真是对不住你呢（望天
·ooc是我的，嗯
时值水无月——也就是阴历六月份。
每年的这个时节，总是有下不完的雨，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可今年，却大不一样。
眼看已是降雨的季节，却连一滴雨水都没有。
源博雅来到晴明的宅邸时，时间是傍晚。
热辣的阳光刚刚消散，酷暑的余温虽然还未褪去，但终于能感受到了一丝属于夜晚的凉意。
土御门小路上一片寂静，只听见路边偶尔传来两三声虫鸣。
眼看快见到那扇熟悉的院门，博雅忍不住停了下来，擦了擦额角快要滴落的汗珠。
在他脚边的大水桶里，数条肥硕的香鱼懒洋洋地摆了下尾巴，荡开了一圈水花。
博雅没有坐牛车，也没有带着侍从，独自一人提了灯笼和鱼，便出了门。
“真是热啊……”
夏夜吹来的风让他莫名地有些急躁，似乎只有见到晴明这件事情能让他稍稍感到欣喜。
这沉闷的季节让人提不起精神。
“什么时候才能有一点雨呢。”
他嘀咕着，就在抬头的一瞬间，似乎见到了一道白影咻地在烛火光亮的边缘处闪了过去，惊得他立刻扔掉灯笼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谁？！”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的寂静。
跌落路旁的灯笼扑腾起一簇火焰，照亮了空无一人的道路。夜色中，远处宅邸的灯火渐渐显眼，仿佛在黑暗中幽幽亮起着的瞳孔的光芒。
“是我看错了？”
灯笼燃烧殆尽。黑暗中，博雅疑惑了片刻，决定还是先见到晴明再说。
在这反常的日子里，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晴明，我进来啦。”
博雅拎着水桶推开了木门。他注意到，这次院子的大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无风自启迎接客人。
若不是他见到这一片熟悉的满园杂乱无章却生机勃勃的荒草野花，以及悄无声息出现的华服少女，他会深刻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博雅大人。”少女上前向他行了一礼，动作轻巧而优雅，似蹁跹的蝴蝶。
“你是晴明的式神吗？他现在应该在府邸内吧？”
“十分抱歉。”少女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晴明大人并不在宅邸内。准确地说，主人他已经离开平安京了。”
“什么？！”博雅吃了一惊，“是阴阳寮的公差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主人的一些私事。”少女有些为难，显然身为式神，她所知的事情也并不比博雅多多少。
晴明极少远游，这样的事情，已经算是异常了。
“既然如此，我还是下次再来打扰了。”
博雅挠了挠头，识趣地告辞。
“这是给大人准备的灯笼，还请一路小心。”
他悻悻然出了院落，回头一看，身后堪堪合上的门扉后，乌漆一片，重归寂灭。
“这真是个奇怪的晚上。”
他拍着额头喃喃自语道。
这的确是段奇怪的日子。
期盼中的甘霖迟迟未来，日夜诚恳的祝祷似乎没有到达神明的耳边。
平安京内渐渐起了流言，说是有许多公卿子弟在日夜交替的时候见过数道白影在自家院墙上一闪而过。
“真是可怕呢，听说昨日中纳言府邸上也出现了白影，还偷走了不少家中珍藏的宝物。”
“是妖怪吗？”
“只偷东西的妖怪吗？真是少见呢……”
“难道说干旱也和这妖物有关吗？”
“真希望能早点安宁。”
“阴阳寮那帮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呀……”
这样零星的抱怨声博雅在朝中听得不少，并随着流言的扩大而愈演愈烈。
阴阳寮忙的焦头烂额，却无计可施。不久，晴明的名字被提起得越来越多。
“安倍晴明呢？那个家伙跑去哪里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却不在，真是头疼。”
晴明依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博雅去过他的宅邸几次，都被式神委婉地请了回去。他甚至怀疑，晴明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又一个盛夏的傍晚，源博雅坐在自家院子的长廊上，有些崩溃地想要抱头大喊。
草木恹恹地耷拉着，只有不知从哪冒出的一声蝉鸣无精打采地应了他一句。
“安倍晴明这个家伙，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博雅愤愤地喝了一口茶，然而接下来冒出的声音，却让他没忍住全喷了出来。
“哦呀，哦呀，在背后议论他人，可不是一个贵族该有的品德呢，博雅。”
“晴、晴明？！”
这似笑非笑，略带调侃的声音，不是晴明的又是谁的？！
“你回来了？！”博雅顾不得身上的水渍，惊喜地起身四处张望，“太好了我还以为你——等等你在哪？我怎么见不到你？”
“这呢，这呢。”
一只五色斑斓的大蝴蝶优雅地在博雅眼前飞过，落在了他的肩头。
“蝴蝶？晴明你又做了什么，为什么蝴蝶会说话？”
“这个嘛，自然是不能告诉你的。来我家里吧，博雅。我等你。”
晴明的声音这样说道。
博雅再次来到晴明的宅邸，已是入夜时分。
开门迎接他的是蜜虫。
“博雅大人，等候多时。”
橙红的烛光照得少女的脸庞温润柔和。
熟悉的长廊上，晴明倚在他一贯坐着的位置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不同的是，他这次并不是一个人。
博雅进来时，里面正是笑声一片，听到脚步声，他们都一致地转过头来。
有两个博雅不认识的人。
华丽却有些旧式的衣着，细长的如同狐狸般狡黠的眼睛，让他恍惚间有种错觉，似乎看到了三个晴明坐在他面前。
“哦呀，是博雅来了啊。”
看到博雅手上拎着的香鱼，晴明弯弯的眼里笑意更盛。
“看来我们今晚有口福了呢。”
“真是托大人的福。”
“感谢万分。”
其他两人应和着欠身道谢。
博雅一边忙乱地回礼，一边偷偷拉了拉晴明的衣角，悄悄问道：“晴明，这些人是你的朋友？”
晴明的眼睛在烛火的照映下亮得惊人：“唔，算是吧……比朋友更亲近的关系。”
“更亲近？那你这段时间是……”
“有些事稍后再向你解释。比起这个，”晴明用扇尖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看向廊外，“今夜月色如此明朗，博雅大人不来喝上一杯吗？”
“啊……”博雅有些糊涂，他转头看了半晌，承认今晚的月色确实不错。
但也不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吧？博雅心里想。
他迷迷糊糊的样子逗乐了其他人。
“晴明大人的朋友看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两人中穿绿衣服的女子掩唇轻笑，水波荡漾的眼神仿佛能把人的魂给勾了过去。
“是好人呢。”另一位少年说道。
“真是个温柔的人。”
博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适时蜜虫将烤好的香鱼端了上来，四溢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真是美味的佳肴呢。”
“那么作为报答，就让小女为博雅大人跳一段舞吧。”
“绿姬要跳舞，真是难得啊。”
绿衣女子盈盈起身，来到中庭，取出怀中折扇，开始翩翩起舞。其他两人则是伴着舞步，用一种博雅听不懂的语言哼起了歌。
月色如水，美人如玉，真是一派赏心悦目的美景。博雅不禁看痴了。
晴明就着酒碟喝了一小口，唇边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狐之舞啊……”博雅听见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听得不甚真切。
起舞的身影还是有些模糊，不明大意的曲调回旋在耳边，不知怎地，博雅打了个哈欠，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别睡着了，博雅。”
晴明的话轻飘飘地入耳，又轻飘飘地出去了。博雅嗯了一声，觉得眼皮一沉，闭上了眼睛。
晴明……？
博雅突然醒了过来。
耳边似乎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他感觉自己躺在了地板上，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地抬不起来。
像被人钉在了地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不远处，有细微的人声传来。
博雅侧耳倾听，听出了是那两个客人的声音。
“博雅大人是晴明大人的朋友，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少年的声音。
“我可是难得遇见这么合心意的男子呢。”绿姬的声音。
“晴明大人可不会同意呢。”
“真是的，这可太让人难办了……”
绿姬不满地嘟囔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博雅再仔细听，除了雨声，却再也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了。
四周太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才停了，鼻尖有雨后青草的味道传来。
“起来了博雅。”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有扇子拍在了他的身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充斥了全身。博雅忽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又能活动了。
晴明就坐在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脸茫然地起身。
“晴明？！这是？”
长廊上已经没有了客人的身影，若不是残留的杯盘，博雅会怀疑自己只是在晴明的长廊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屋外青草郁郁，一幅雨后新景的模样。
蜜虫悄悄出现，贴心地递上了一碗清水。博雅一口气喝了下去，觉得自己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现在觉得好点了吗？”晴明问。
博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好不起来。”
“其实很简单……”晴明把折扇抵在下巴处，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大概是狐狸小姐看上你了，想邀请你和她一起回森林里去。”
“看、看上我？！”博雅惊讶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是狐狸？！”
“狐狸成精的故事，你应该没少听过吧？”
“那平安京内所谓的妖物也是指他们？”博雅突然想起了这些日子里的骚乱。
“啊，其实那是个意外……我已经让他们将东西物归原主了。”
“我听说上天不下雨是因为平安京内有妖物作祟。”
“那可真是个巧合了。”晴明笑道。
简单的收拾过后，两人又重新坐在了长廊上。
蜜虫端上了一壶清酒和一些点心，博雅不肯再喝，于是晴明就自己一人自斟自酌。
看着好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博雅有些坐不住了。
晴明瞥了他一眼，举着酒碟又喝了一口：“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这话正中下怀，博雅迫不及待地就开口问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狐狸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了，要从哪里说起呢……”
晴明放下酒碟，微微眯起了细长的双眼：“博雅，关于我另一半血统的身世，你是知道的。”
博雅点点头，晴明母亲是狐狸的传闻，晴明本人也有向他提起过。
“我去了我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啊……”
“那两个人是我母亲的族人。”
所以才说是比朋友更亲近一点的关系吗。博雅总算想明白了一些。
他挠了挠头，随后发现晴明正注视着他做着这个略带傻气的动作。
“我还以为你会不回来了呢。”他趁机控诉道。
“怎么可能？”晴明失笑，“我发现我还是比较适合这里。”
“真的？”
“真的。”看着博雅一本正经的样子，晴明又忍不住坏心肠一把，“有博雅大人在，我可不舍得就这么走了。”
“别闹了晴明，我可是很认真的。”
晴明笑而不语。
雨后的凉意冲淡了夏夜的炎热。月亮又从云层后探出了头，给庭中的景色带上了一丝朦胧的色彩。
“真美啊。”博雅冒出了一句。
他想了想，又转身正色道：“晴明，如果你真的要离开的话，请务必要告诉我。”
“哦？”晴明有些意外。
“如果你要走，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这里不适合你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希望到时候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那会成为我毕生的遗憾的。”
“你是我源博雅最好的朋友啊。”
博雅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执着。晴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突然放声大笑。
“我可真喜欢你这种较真的性格呢，博雅。”
“我可是在和你说真的！”博雅一脸郁闷，“你别笑了！”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晴明收敛了笑容，还是忍不住满脸的笑意。
“我答应你就是了。”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黑色的瞳仁亮得出奇。
“因为你也是我安倍晴明最好的朋友啊。”
—The End—
后记：前面那么多铺垫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好吧，其实我就想让他们秀下恩爱而已（大雾）
